「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...」
這是個未完成句,時常緊隨著眼皮的墜下上浮在她腦海中,但總找不到恰到好處的上文和下文包容在其中。
被催狂魔吸光精氣神的肉身攤在座位上,思緒卻意外的清晰,無數個艱澀的詞彙堆疊著她進入另一個世界,今天的她跟昨天的她一樣,是個浪跡到了美國的女作家,美麗、才華橫溢、努力不懈的創作、等著雙眼發光的伯樂前來發掘,最後一舉成名,和她一直希望的自己是一樣的。
住在紐約曼哈頓的一個破舊公寓裡,至於為什麼是曼哈頓呢?因為每個浪漫的邂逅都需要曼哈頓的支持嘛。眼光放回公寓的設定,她的樓上似乎住著一個和她作息相反的男人,總算在一個忘了帶鑰匙的「意外」下一睹真容,開啟了一段浪漫的插曲。
男人的職業是跟藝術相關的,無所定性、淡泊名利,是她喜歡的,不食人間煙火的性格,到這裡,她想起了「第凡內早餐」這部電影,只不過電影裡的奧黛莉赫本和男主角(忘了名字)需要「演」一個真實的人生,仍要靠出賣靈魂果腹維生,但他們不用,每天啃食著高更、傅柯、以及數不清的文學藝術者給予的養分便得以溫飽。
場景離開了公寓,隨著她的舞步一腳旋進了一個上流舞會中,她和他相擁著,沒有了距離,只有無數膩耳的綿綿情意環繞,沈浸在樂隊悠揚的爵士樂裡、和將彼此融進眼裡的慾望中緩緩起舞。 一步一步......一步一步的往下沉,她感覺自己像踩進了泥濘,在慌亂中緊抓著他不放,但他只是冷冷望著她,不作一語,任由她不斷往下墜,墜進一個無底深淵裡
忘記過了多久,放棄掙扎的她被包夾在一個,兩側列著排排鋼筋水泥的街道上,紛亂的思緒和恐懼讓她無暇應付後面此起彼落的喇叭聲,一旁的鐵皮屋提醒了她:「這裡不是紐約!」透過車窗玻璃,她試著拼湊出自己在這個世界裡的樣貌,根本沒有什麼有著美麗才情的女作家,拼出的只是一個穿著褪色外套,目中無神又狼狽不堪的女孩而已,而這才是現實。
她在後面一片汽車駕駛的罵聲中三步併作兩步的逃回人行道上。
對於這場暫時的逃逸,她無奈的苦笑著。再一次的....
:「唉,我想我是無可救藥了。」